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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永结(花吐症

已换挡成本里修改过的版本。

○全文1w2+,请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阅读。

○cp见tag。

○穿插大量心理和回忆。

○整体基调是刀,但结局是BE还是HE靠个人理解(大概?)

○写了很多不熟悉的角色所以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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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y:在一个被爱环绕的世界,遗忘了被寄予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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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奏汰第一次吐出花瓣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阳光暖得恰到好处,他捧着几片殷红的花瓣,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多年前别无二致,仿佛岁月留痕完全与之无关。从他的嘴里顺着咳嗽落下来的是血一样的红,把他所能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染上了刺目的光线。




他突然笑了——山茶花的话语,爱情永结。




和谁的爱情?




和一个已经死去多年,他却深爱至今的人。




深海奏汰把花瓣揣起来,脸上笑意难掩。离开卫生间的时候遇到了朔间零,挚友说他好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前半句没说——在千秋君死后。




深海奏汰回答他,零,我就第一个告诉你好了,我吐花啦,是[红色]的。他故意把“红色”咬得很重,像是宣告什么注定的事,不顾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挥挥手离开了。




花吐症。这个词跃入脑海的一瞬间,朔间零拨通了日日树涉的电话,直至电话被接通,另一边语气夸张的问候打断了他的空白,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无法出声。日日树涉再次喊他的名字,他依然盯着深海奏汰离开的地方,说:“深海君他,得了花吐症。”




“零,这个玩笑可并不好笑。”




谁能配得上深海奏汰的爱情之爱,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朔间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他真的在开玩笑?消息灵通如日日树涉,不久肯定就会知道。他重复了刚才的话,并补充了一句:“他说花瓣是红色的。”




谁是深海奏汰心里的红色,他们同样心知肚明。




挂掉日日树涉的电话,朔间零一时不知道下一个该打给谁——连他都有了一瞬的迷茫。几秒后手机振动一下,屏幕中间是斋宫宗的消息弹窗。




“月桂见。”







深海奏汰站在海边盯着海平线出神,已经被阳光照暖的海浪拉不回他的思绪,海水从脚踝没过小腿,破碎的贝壳划过皮肤的刺痛感让他猛然惊醒,回过头发现神崎飒马和羽风薰在叫他。他往岸上走,没出一滴血,却一步踩一片钻心的疼。




深海奏汰看看羽风薰,又看看神崎飒马,眨眨眼,什么都不打算说——他们来找,想必就是知道了。他只需要微笑,等他们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羽风薰似乎有些烦躁,他很少把这种情绪展露出来。在这样的天气顶着烈日出来找人,他大概真的担心坏了。




“如果是薰呢?”




羽风薰愣住了。他能想到深海奏汰在谋划什么——太明显了,可以说是无需多言。这么一问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深海奏汰也没打算让他回答,而是转头问神崎飒马同样的问题,神崎飒马同样一头雾水。




“[花吐症]的治疗方法是和爱人[接吻]吧,”深海奏汰随意把玩着手里的花瓣,笼着阳光在皮肤的衬托下鲜明得刺眼,“可是千秋已经[不在]了呀。”




羽风薰突然感到心痛,因为深海奏汰平静过头、因为深海奏汰爱着守泽千秋、因为守泽千秋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在了最爱他的人面前。人鱼的眼泪不能使人死而复生,深海奏汰也不是人鱼,他抱着守泽千秋哭到双眼红肿声音嘶哑也换不来奇迹,他从未如此希望自己真的是神明。羽风薰在他背后看着他哭,指甲嵌进手心却没了知觉。他想去拉一把深海奏汰,还是没能伸出手——也是,如果深海奏汰不悲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悲伤了,毕竟没有人能比他爱守泽千秋,那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深海奏汰的英雄,即使害怕到发抖,却还是毅然决然把生存的机会给了深海奏汰。




“没有别的办法吗?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深海殿下……”神崎飒马的声音在哽咽,最后没了声音。是啊,他能改变什么呢?事实就是如此,患上花吐症的深海奏汰深爱着已死的守泽千秋,于是死亡率并不高的恋爱病变成了绝症,给深海奏汰的生命打响了倒计时的钟声。




“谢谢你,飒马,”深海奏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如果在未来你爱上了一个人,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神崎飒马想反驳,被羽风薰拍了拍肩示意不要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无法挽回决心迎接死亡的执着。他们目送深海奏汰消失在拐角,几乎同时回复了逆先夏目在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我愿意帮你。







“所以,怎么办呢?”斋宫宗环视在场的三人,脸上都是可以说几乎从未见过的沉重神情。七天时间太短太短,短到他们来不及让深海奏汰幸福地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短到连迷茫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强迫自己思考。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让深海奏汰活下来,无论用什么手段。




“谁都不会想让奏汰和守泽一样过早离开吧?”斋宫宗接着说。守泽千秋死得太突然,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无聊的恶作剧,可是再次见到守泽千秋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了,深海奏汰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哪怕接受了这个事实,亲眼见到还是会难过,毕竟守泽千秋是他们的朋友,也是挚友的爱人。如果深海奏汰死了,无论是痛苦还是安详,他们恐怕会和当时的深海奏汰一样,在遗体前寸步不离守到不得不分别。




“我有办法a。”逆先夏目说得异常艰难,仿佛在犹豫,看着哥哥们的目光聚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控制住有点颤抖的声音,“让奏汰哥哥e,彻底忘记守泽前辈i。”




他们沉默了——这对深海奏汰有多残忍自然不必多言。他宁愿迎接死亡都要爱的人,如果就这么忘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深海奏汰发现了又怎么办呢?会恨他们吧,但这比起让他活下来根本不算什么。




“交给我好了e,”逆先夏目说,“哥哥们只需要协助我o——让所有人加入进来i,必须万无一失i。”




“如果奏汰知道了,那我们可都要挨他的手刀了。”日日树涉努力让语气更像个玩笑,可他的表情背叛了他——已经无法用演技维持完美的笑容,难掩沉重。没有人回答。




半晌,朔间零说:“好,那就交给逆先君了。”他起身率先离开,日日树涉和斋宫宗走出大厅前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朔间零也还站在拐角。逆先夏目望着天花板,深呼吸几次,强行忍住了缭乱的心绪和即将决堤的眼泪。他需要再次书写一份剧本,为了他心爱的哥哥。







深海奏汰的日程并没有改变,他自己的说法是想在一如既往的日常中迎接终结,再三请求杏不要停下他接下来的活动,于是他和往常一样出现在了综艺节目的舞台上。




仁兔成鸣是节目的常驻嘉宾,尽管提前打过招呼,他还是在上台前小声问深海奏汰有没有问题。比起担忧更多是紧张,毕竟他知道了逆先夏目的计划,那就必须保密。深海奏汰笑着说没事,仁兔成鸣咬咬牙,在心里对他道歉。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这次录制的观众经过了筛选,并严禁带录像设备进入会场。他们的担心没错,深海奏汰在游戏环节的平衡木摔进了海洋球池子里,本不该造成什么冲击却痛苦地蜷缩起来,仁兔成鸣发现不妙率先跳下去,发现深海奏汰咳出了红色的花瓣,零零散散落在海洋球中间。血一样的颜色引起了小型的骚动,其他嘉宾稳住观众的同时,仁兔成鸣扶着深海奏汰站起来。深海奏汰对他说谢谢,脸色有些苍白行动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仁兔成鸣拍拍他的背问还能继续吗,深海奏汰点点头,看向后台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才放下心来——刚才的事绝不能被更多人看见。




录制过程还算顺利,大家都在庆幸那个插曲只出现了一次。花吐症对患者而言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就算深海奏汰看上去比以往还要轻松,对身体的伤害也是必然的。身体会随着患病时间的累计而越来越差,最后卧床不起,在昏迷中迎来死亡,而这只需要短短七天。深海奏汰的身体状况应该会以他能察觉的速度变得虚弱,只要他想一定能伪装得很好,是否在强撑没有人知道。




不,或许该有人知道的。可是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他就不需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以往录制结束后守泽千秋会帮助工作人员收拾道具,守泽千秋死后深海奏汰接替了这项工作,工作人员劝他去休息,他摇头说没有大碍,搬箱子的手却微不可察地在抖。再次咳出花瓣时尽力压低了声音,在后台阴暗的角落里没有人发现。




他想起曾经的守泽千秋,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爱逞强。在最热的季节穿着厚重的皮套在片场拍摄,休息的时候被人问起是否在逞强,明明都反应迟钝脚步发虚了还要晕乎乎地说自己没事,被前来探班的深海奏汰半桶凉水浇在头上打了个哆嗦。深海奏汰明明在笑,语气却是威胁,说千秋病倒了我可饶不了你,守泽千秋反驳说奏汰这样才容易让我生病,被深海奏汰扔过来的毛巾糊住脸接了一句我果然不能没有奏汰啊,片场的人起哄,又把红着的脸埋进毛巾里。刚开始自己生活的时候深海奏汰还会从守泽千秋用过的东西上找他的味道,随着时间推移被一点点冲淡,最后完全消失,变成了深海奏汰自己的味道。他失落地看着那些大多数略显幼稚的衣服,被海水一样的寂寞包裹,却没有第二个守泽千秋能拥抱他了。




不过无所谓了,深海奏汰欣喜地想,他很快就要去找守泽千秋了。他不会浪费守泽千秋给予的活下去的机会,于是他期盼一次这样的意外,他能再次见到守泽千秋,也能问心无愧地说,你看,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有好好活着。




下午是海洋生物部在海洋馆的直播。昨天已经见过的羽风薰和神崎飒马维持着自己平时的样子,仙石忍也对花吐症的事闭口不提。深海奏汰没有在意他们在某些细节中的异样,只当他们无法完全接受事实。




工作时间安排得最满的濑名泉到得最晚,打开休息室的门打招呼的同时眼神无意从深海奏汰脸上扫过,顿了一秒迅速把深海奏汰按到另一边的椅子上,还没等有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拿出粉底往他脸上抹。




“超~烦的,你不会想以这个状态上镜吧?你应该知道为了直播效果不会开美颜吧,那就不要顶着黑眼圈和这么差的脸色出现在粉丝面前。”




羽风薰听到这番话笑出来,深海奏汰想跟着笑,被濑名泉警告以后憋了回去。




濑名泉第一次给深海奏汰化妆是很多年前的事。彼时流星队两位前辈接到双人工作,因为当时负责的制作人的纰漏没有安排化妆师,只能在节目开始前的两小时互相帮忙。深海奏汰还好,曾经向鸣上岚请教过,技术算不上好,倒也能把守泽千秋的脸抹得像模像样,而对化妆一窍不通的守泽千秋则把深海奏汰的脸画得花里胡哨。深海奏汰照镜子一看笑得停不下来,守泽千秋捂着脸不想面对。而濑名泉走进房间的那一刻空气似乎凝滞了,二话不说气急败坏地痛骂守泽千秋把挺好看的一张脸画成这个鬼样子,手上还不忘把深海奏汰的妆卸掉重新上妆,守泽千秋一脸惊叹地说濑名不愧是模特,濑名泉说你给我看好了不要让你男朋友的脸在你手下被糟蹋。之后守泽千秋求濑名泉教他化妆,技术竟也日渐精湛,深海奏汰闭着眼开玩笑说守泽千秋是他的专属化妆师,守泽千秋正在画眼线的手抖了一下,急忙说抱歉,深海奏汰没睁眼,但知道他的脸一定红了。




很久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没有守泽千秋用深海奏汰的脸作画、或者动作轻柔地化出能被濑名泉说勉强合格的妆了。深海奏汰手足无措地坐在化妆间里回忆,电话里是制作人在不停地道歉,直到匆匆赶来的鸣上岚把手机从他手机抽出来,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这次有人家在可以帮深海前辈化妆下次一定不要忘记。挂断电话后深海奏汰笑着说谢谢,鸣上岚叹了一口气,说深海前辈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请不要忘记守泽前辈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深海奏汰回答他,我没有[迷茫]呀,只是真的太想千秋了。




深海奏汰接过仙石忍递来的镜子。守泽千秋的化妆是和濑名泉学的,妆面自然和濑名泉画的相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海奏汰想起守泽千秋给他化妆时的样子——小心,也大胆,而他满怀期待。




濑名泉的响指及时打断了他即将再次开始的回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可没时间让你回想千君了。”羽风薰在心里默默鼓掌,也只有濑名泉这样口是心非惯了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真正看上去保持平常。




水族馆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守泽千秋在这里的海底隧道向深海奏汰告白,在幽蓝色的灯光下接吻,人群为之寂静、鱼群为之聚集。约会选在这里,恰好负责海豚演出的驯兽师受伤了,深海奏汰顾虑守泽千秋,后者却说我会在观众席上看着你的。谢幕时深海奏汰准确找到了守泽千秋的位置向他招手,守泽千秋也挥手回应他。




镜头再次转回来,深海奏汰把攥在手里的花瓣扔进垃圾桶里,接着神崎飒马介绍的鱼补充。花瓣很快被其他游客的垃圾盖过去,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细节。




直播结束的那一刻深海奏汰没能维持住轻松的姿态,听不真切的大家惊慌地喊他名字的声音伴着巨大的耳鸣声在耳边回荡,肺像是要和花瓣一起咳出来。等到喉咙里灼烧一般的痛感逐渐减弱,他再次睁开眼,一地猩红。


深海奏汰接过羽风薰递来的饮料,冰凉的液体缓解了不适感,连同一点血腥味咽回胃里。


仙石忍主动提出送深海奏汰回家,神崎飒马目送他们离开。饮料已经不知扔到了哪个角落。



深海奏汰醒得很早,下意识看向床的另外半边,自嘲了一句在期待什么,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守泽千秋从来不起得很晚,即使生病也维持着平时的生物钟。起床困难也阻止不了平日起来晨练,下床时轻手轻脚的,把深海奏汰吵醒就亲一下脸颊说再睡一会吧,回来以后就能看到深海奏汰一只手把刚做好的早餐摆上餐桌,另一只手把牙刷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一句早安。工作到后半夜的时候守泽千秋也不会催他起床,偶尔兴趣使然就趴到床上把深海奏汰亲醒,被睡眼朦胧的人不满地拉进被窝,明明还不清醒力气却意外的大,守泽千秋挣不开,就乖乖躺下看深海奏汰的睡颜,过一会儿拿起床头的杂志,把深海奏汰揽进怀里。


深海奏汰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带出了一片花瓣,被一起冲进下水道。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他差点没站稳,扶着洗手池深呼吸几次才恢复正常。


神秘部的伙伴在得知他的情况后组织了一次活动,或许是为了告别,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总之选在了这一天,游木真邀请他:“深海前辈,再来一次神秘部的活动吧,去海底洞窟。”


海底洞窟是神秘部刚成立那段时间游木真在杂志上看到的地方,据说深处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住着能实现愿望的美丽的人鱼,必须要穿潜水服到海底才能看到,但那片海域被私人承包禁止进入。当时守泽千秋听到后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口说出了那是深海奏汰家的地方,说是私人承包但并没有人看守。后来得到的深海奏汰的求证,并解释所谓的宫殿是他尚且年幼时居住的地方,周围是坚固的玻璃,里面是他自己的卧室,洞窟在大落潮时海床会完全暴露出来。


明知海底洞窟是深海奏汰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还是在朔间零和青叶纺的推荐下选择了那里。理由是日子刚好,而且他们以前准备过的探索地点要么危险要么会消耗大量体力,都是现在的深海奏汰吃不消的。朔间零来接他一起的时候亲眼目睹他咳出半朵花,妖异可怖,落了一瓣在朔间零去搀他的手上。


“深海君,一定不要硬撑。吾等是为了你能开心地度过这段时光才召集你参加社团活动,而不是让你因此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


“谢谢你,零。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虚弱]哦。”深海奏汰轻轻推开他的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顺手捻起花瓣扔掉,背上日常款的挎包,右下角有他和守泽千秋一针一线缝上的名字。朔间零淡淡地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深海奏汰并没有发现。


深海奏汰无意间蹭到朔间零的手,和他一样是酷暑天也热不起来。守泽千秋总是热的,深海奏汰第一次遇见他就认定他是特殊的,在痛苦的每分每秒都想到守泽千秋向他伸出的手,他握住——他讨厌热,但每次都忍不住握住守泽千秋的手,然后是他从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怀抱,温暖得他忍不住哭出来。他逐渐习惯了那较常人而言温度还高一些的怀抱、逐渐贪恋那份温暖,所以当那份温暖流失了,他便开始恐惧,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怀着飞蛾扑火的决心来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集合点。天气潮湿而闷热,云层层叠叠,可能随时会下雨。深海奏汰再三叮嘱退了满潮就往岸上走,涨潮的速度之快是他们所不能想象的。


“尤其是成鸣君这样的小个子和奏汰君这样的旱鸭子呢。”青叶纺说。仁兔成鸣跳起来拍他的头顶,深海奏汰在一边鼓掌。


“青叶君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一句无意的玩笑确实让最初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气氛变得轻松了些。等到洞窟处的海水落至脚踝,他们开始往里面走。洞窟向下延伸,望不到边,深海奏汰坚持说只有十几米深,到最里面也不过百米左右的路程,但铺了满地的礁石和湿滑的表面让这段路格外难走。游木真险些摔倒,深海奏汰拉了他一把,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周围继续往前走。


深海奏汰走得很快,恐怕早就来过这里多次。朔间零想起学生时代深海奏汰毫不避讳地对他们这些挚友提起自己的家事,其中就包括会在很多奇怪的地方举行祭祀,这里恐怕也是。深海奏汰很快就甩开他们一小段距离,朔间零离他最近,青叶纺在后面拉随时可能滑倒的仁兔成鸣和游木真。


朔间零恍惚地想到,如果更早之前守泽千秋没有拉住他,他是不是会在那时就离开他曾那么憧憬的陆地,转身走进大海,被巨浪冲碎,分崩离析?在他为数不多的同伴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曾怀着决意走向死亡,有一个胆怯地爱着他的人留下了他,成了他留在陆地上唯一的理由。可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或者深海奏汰发现了他们所做的事,会不会像这样兀自丢下他们,一个人逆着光踏入深渊?


“奏汰,慢一点吧。”朔间零叫住他,用那个他已经多年没喊过的称呼,仿佛他们还在最意气风发的高中时代。深海奏汰顿住了,转过身才发现他离大家好远,就像他抛下大家孤身一人站在了孤岛上。他有一瞬茫然——自己的选择真的正确吗?守泽千秋死了他会难过,他死了爱着他的人不是也会难过吗?他躺进为自己准备的坟墓,却忘了有想把他拉出来的人。


深海奏汰不会有什么放在心上的事,与他相处过的所有人都如此评价。 他把守泽千秋放在心上,所以他的世界就像只剩了守泽千秋一人。他让自己看起来放下了过去,意外又让人想起来守泽千秋在他心里是那么重要,让他宁愿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也活在回忆里。


这种时候守泽千秋会怎么做呢?守泽千秋绝不会让深海奏汰走在最前面的,就算深海奏汰同样不让他走在最前面,他们也会选择拉起彼此的手,再狭窄的礁石也要站在一起并肩而行。深海奏汰忘了周围,守泽千秋就会拉住他回头看——你看,大家还在呢,慢一点走吧。


朔间零自知做不到守泽千秋那样,所以他只能叫住深海奏汰,追上他,让他知道还有人在他身边。


请你在离开前回头看看吧,陪在你身边的我们——你的挚友、你的同伴、你的后辈,我们都爱着你啊。


“谢谢你,零。”深海奏汰对朔间零笑。他突然察觉了朔间零那令他怀念的语气和称呼,仿佛他们回到了很多年前,“五奇人”被处刑的时候,他们站在他身后叫住了他。朔间零跟上来,拍拍他的肩膀。


洞窟的尽头是一座荒废的建筑,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昏暗又压抑,是深海奏汰封存于心底的童年。


从海底洞窟离开后不久下起了大雨。大家都还有下午的工作,匆忙告别后赶去了不同的工作地点。深海奏汰打着伞在空荡荡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他应该回家补眠的,为半夜的工作做准备,可他还没有困意。往日这种天气他会悠哉地跳进露台的水池,被水包裹的感觉对他来说永远是最舒心的,如果守泽千秋来捞他就更好了——守泽千秋从不辜负他的期待,不出五分钟就会找到他。深海奏汰装作委屈地和守泽千秋犟嘴,守泽千秋要抱他起来,他往后退两步说千秋身上湿了会[感冒]的。守泽千秋气笑了:奏汰这样就不会感冒吗?再不出来我就跳进去把你拽上来,我们一起感冒。深海奏汰听不得这个,被拉上来还不忘气呼呼地给守泽千秋一手刀,说千秋不准[糟蹋]自己的身体。雨大到伞也挡不住时守泽千秋就会发烧,久而久之深海奏汰不在大雨天淋水了,守泽千秋不去找他自然就不会生病,晚上两个人挤在鱼缸里打水仗,脸无意间凑近,交换一个湿漉漉的吻。


现在就是那样的天气。雨骤然变大,深海奏汰只好随便找个店铺避雨,关上伞一看才发现是游戏厅,一台柏青哥后站着天城燐音。对方也看到了他,抬眼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奏。你搬出宿舍以后就很少见到你了。你还真是憔悴了不少啊。”


“连燐音前辈都看出来了吗……呜呜,我还以为我[伪装]得很好呢。”


“哈哈,你的脸色就和咱们这边的丹希饿肚子的时候一样,感觉随时都要晕过去啊。”


天城燐音把叼在嘴里的牙签投进垃圾桶,头也没回,但语气分明变了:“虽然咱现在说什么小奏大概不会听,但咱还是要说,可别让你身边的人太担心吧,小日和这两天晚上可一直在宿舍里提起你哦?”


“提起我……?呵呵,那是应该和他[道谢]呢。”


“喂喂你真的听懂了吗?啊,走掉了。”再抬头时深海奏汰已经出了门,只留门口一点水渍。深海奏汰搬出宿舍那天也是雨天,巴日和趴在他耳边说守泽千秋如果欺负奏汰君的话我可不会饶了他哦。天城燐音大笑着说小日和可要小心一点,那家伙可是和咱的弟弟君同属于一个兴趣圈子,应该比看起来能打哦。深海奏汰说不用担心,千秋不会[欺负]我的。说着挥挥手刀,然后拿起伞和他们告别,笑着跑向守泽千秋,扛着那么多东西速度却一点不减,有多开心自然不必说。深海奏汰抱着守泽千秋冰凉的身体哭到崩溃没有人敢上前安慰的时候巴日和首先抱住了他,深海奏汰惊讶地看向他,他环视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说愣着干嘛,现在可是奏汰君最需要被拥抱的时候。接着流星队的后辈抱上来陪他放声大哭,羽风薰迟疑了一下就已经被挤到了外围。守泽千秋看到大概会很欣慰,深海奏汰就算不是神明也会有很多人簇拥着他,他珍贵的朋友们对他的爱与守泽千秋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说深海奏汰身边能与守泽千秋的温暖相比的,他首先会想到巴日和。不是因为体温,而是温暖的心,像太阳散播光明,令人心安。


深海奏汰瘫在床上,摸出手机给巴日和发了一条消息,在雨声中睡着了。


晚上九点,深海奏汰准时被闹钟吵醒,发现自己在流泪,却记不清梦的内容了。会和守泽千秋有关吗?守泽千秋知道他拒绝任何治疗会怨恨他吗?深海奏汰有些失落,他既没能实现守泽千秋的愿望,又让其他同伴担心了很久,现在连自己也要放弃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生命要结束了,大家往前走,他被迫停下来,直到其他人的身影远到模糊,他才发现自己不能奔向过去拥抱守泽千秋。


访谈节目开始前深海奏汰特意依照濑名泉的叮嘱遮了遮黑眼圈,满意地拍拍自己似乎没有瑕疵的脸,把垃圾桶里的花瓣用废纸盖住,走进深夜一片寂静的走廊。


深海奏汰咳嗽的频率高了很多,十几分钟就要扔一次花瓣,掺了几朵成型的花,主持人想暂停节目,被深海奏汰制止。


“最后一个问题,听说您和守泽千秋君热恋期曾共同环游世界,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深海奏汰刚要开口,脑海里闪过的回忆却像沙子从指缝中流失一样,只剩了一片空白。这绝对不对劲,他恨不得把和守泽千秋的每分每秒一直刻在脑海里,每天反复摆出来回味,可这么重要的事只剩了模糊的概念,连到过什么地方都记不清了。


主持人见他一直不说话,小心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抱歉,我……记不清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深海奏汰的喉咙异常干涩,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临近黎明,天边已经能窥见朝霞,深海奏汰却只感到冷。他颤抖着翻开那本厚厚的相册,一页、两页……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封了层的照片上——他曾经和守泽千秋做过那么多的事,对他来说那么珍贵的回忆,为什么全都不记得、只有照片能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呢?深海奏汰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的手抚过照片上守泽千秋笑开的脸,心跳重得让他呼吸困难。


如果问谁有能力让深海奏汰忘掉守泽千秋,答案再明显不过。



“奏汰哥哥e。”逆先夏目在咖啡厅的角落向深海奏汰挥手。桌上的气泡水是深海奏汰最喜欢的款式。


“小夏,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呢~”


寒暄完便没了下文。深海奏汰搅动着气泡水,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水珠顺着玻璃杯壁滑下来,一滴一滴落在桌面上。逆先夏目把不合口味的咖啡推向一边,看着他敬爱的哥哥,他从未见过深海奏汰在他面前如此不安。


“奏汰哥哥想说什么e?”


逆先夏目突然发问让深海奏汰吓了一跳,咬咬牙,直视那双猫一样古灵精怪又在他眼里无比单纯的眼睛。


“小夏在让我[忘掉]千秋吗?”


深海奏汰不傻,逆先夏目早就预料到他可能会发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突然恐惧起来。认识深海奏汰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守泽千秋爱到骨子里,而逆先夏目把他刻进骨髓的爱一点一点剔出来,没发现的时候像是打了麻醉没有任何感觉,可发现了就和麻醉效果过了一样,锥心的疼。


“是i。”逆先夏目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抖。他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这一切,却还是在被揭穿的这一刻退缩了。他不停摩挲自己的手想让因紧张而变得冰冷的身体热起来,躲避着深海奏汰的目光自欺欺人地不去看他。


深海奏汰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并不温暖,因为接触冰饮,温度比逆先夏目的手更低,他却因此冷静下来。


“奏汰哥哥e,你会恨我吗a?”逆先夏目被深海奏汰包裹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地对上深海奏汰的视线。


“不会的。”深海奏汰摇头,“你明明知道,我永远不会[责备]你的。”


深海奏汰尽力让自己平静,可逆先夏目从他低垂的眼帘下看到了能溢出绝望的悲伤。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深海奏汰,包括他们五奇人被讨伐的时期,他并没有亲眼见到深海奏汰站上舞台,只知道再见时深海奏汰被拯救了——虽然遍体鳞伤,但他会笑了,像人类一样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能说的了。逆先夏目绕到桌子的另一边抱住深海奏汰。


“对不起i……”


“没事的,小夏,我[明白]的,你想让我[活下去],你是个[好孩子]。”


深海奏汰意识到自己的寿命重新延长,过去却像玻璃桥开始破碎,印着守泽千秋的部分被松动,坠入万丈深渊。


这一整天剩下的时间发生的事深海奏汰已经记不清了,普通地完成工作,普通地承受着来自所有人的担忧的目光。他清楚自己三天之后不会死,因为他会忘了他死去的爱人。


他咳出的血色是回忆,鲜红滚烫,像他一去不返的初恋,那么炽热、那么明亮。


相册不见了,挎包上守泽千秋的名字被剪掉,守泽千秋的物品开始被收走或替换,包括所有守泽千秋曾经在深海奏汰身边活过的痕迹。深海奏汰发现但默许了这个行为——反抗有什么用呢?逆先夏目的“魔法”已经生效了。如果换成别人,他或许会反抗、会发疯、会歇斯底里,但是想让他留下的人是逆先夏目,是他珍重的、可爱的弟弟。不,其他后辈也是一样的,他唯独对这些人心软,一定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包括忘掉守泽千秋,然后活下来。


第六天深海奏汰已经虚弱到卧床不起,关于守泽千秋的记忆也流失得不剩多少,他想办法强迫自己记住他曾深爱过一个叫守泽千秋的人,再不济也不要忘记守泽千秋这个名字,可红色的山茶花一朵一朵被他咳出来,连带前些天扔在垃圾桶里又被不小心撞倒的几乎铺了一地,最后他只记得自己爱着一个人,一个给予他救赎、又被死亡带走的人。


第七天深海奏汰陷入昏迷,斋宫宗去照顾他。他的挚友平躺在床上,安静得不像睡着,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深海奏汰在做梦,他的回忆像幻灯片一样播放,从和守泽千秋相遇的那个夜晚,到守泽千秋为了救他献出了生命。放映结束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他向光点走,踏进了一片夕阳下的海滩,海浪那么轻柔。守泽千秋背对着他,深海奏汰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守泽千秋转过身,笑着张开双臂:“奏汰,好久不见。”


深海奏汰撞进他怀里,两个人一起摔倒,在海面下接吻,呛了水才坐起来,轻轻捧着对方的脸笑。


“千秋,我好想你。”


守泽千秋的脸在余晖下无比清晰,深海奏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面容烙在心里。


“我要走了。”


“嗯。”


“你要好好活下去。”


“嗯。”


“奏汰,不要哭。”


“……千秋,我会[忘了]你。”


“不是挺好的吗。”守泽千秋拍拍他爬满眼泪的脸颊,“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吧。”


守泽千秋抱住深海奏汰,深海奏汰用更大的力气回抱。怀里的人开始变得透明,触感逐渐消散,最后变成红色的光点,飘往天空,最后消失不见。


第八天的早上,深海奏汰被闹钟吵醒,把压在身上的玩偶胡乱推向一边。


“宗,早~”


“奏汰,早。你的身体恢复了吗?”斋宫宗头也不抬,把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只是[发烧]而已。我的[免疫力]可是很强的哦。”深海奏汰抓起床头柜上的皮筋把长出一点的头发束起来,打开烤箱准备和往常一样做早餐,“还是[牛角包],可以吗?”


斋宫宗愣了一下,随便应付了一句,发消息问逆先夏目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深海奏汰的电话铃声响起,深海奏汰接电话的同时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


“奏汰哥哥e,早上好o。”


“小夏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真[少见]呢,有什么事吗?”


“奏汰哥哥的行程临时改动了哦o,小猫咪让我告诉你i,今天要和流星队的成员参加儿童综艺节目u。”


“好啊~流星队[解散]以后很久没有和铁虎、忍、翠他们一起工作了呢。小混混也真是的,只是为了换[事务所]就把流星队[解散]了。”


“奏汰哥哥刚才说o……流星队是因为什么解散的e?”逆先夏目意识到了症结所在,接着追问。


“小混混,啊,三毛缟,要换[事务所]啊。”


“……奏汰哥哥还记得红色流星是谁吗a?”


“小混混啊,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成员]越来越少,所以他就成为[队长]了。小夏问这个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吧?”


“……没事i,奏汰哥哥不要忘记了今天的工作o。”


“放心好了。谢谢你,小夏。”


挂断电话后深海奏汰重新走进厨房,而斋宫宗收到了逆先夏目的消息——深海奏汰忘记了守泽千秋,与之相关的记忆也就被自动填补成其他人,并将其合理化。


也就是说,守泽千秋的存在,在深海奏汰的世界里被抹除了。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让深海奏汰忘记守泽千秋,从而避免花吐症的致命伤害,然后幸福地活下去。可是他们开心不起来,心中只有酸涩。


斋宫宗站在门边看深海奏汰,他的眼睛真如守泽千秋还活着的时候一般,清澈无痕;也如很早之前他没被守泽千秋救赎时一样,没有那份真挚的爱。


或许遗忘守泽千秋的同时他也遗忘了守泽千秋教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爱,以及炽热的、相互的感情。


但深海奏汰也将活下去,即使无法再爱上任何人,即使他的世界没有守泽千秋。


—后记—


深海奏汰生日那天事务所里举办派对。他们都已经年纪不小了,深海奏汰在考虑专注水族馆的工作,很可能是在事务所的最后一次生日。同期的所有偶像都来了,深海奏汰被簇拥在中央,不是神明,是在场所有人的前辈、后辈、朋友。深海奏汰总是笑着,却不难看出今天他真的很开心。


“如果千秋前辈也在就好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只是无心之言,不知从哪里传来,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对啊,如果小守也在就好了。”羽风薰也苦笑着很小声地说。朔间零看了他一眼,羽风薰移开了目光。仙石忍快要哭出来了,南云铁虎紧紧握着拳头,高峯翠看着地板——他们是守泽千秋深海奏汰两人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不愿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件事的人。


“薰,你们在说谁呀。”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去,深海奏汰笑眯眯地看着羽风薰,从眼神能看出他是真的在疑惑。大家都愣住了,然后蓦然想起来,最应该难过的人现在已经不记得了,而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帮凶,或知而不语,或暗中操作,他们全都为此做过什么。现在深海奏汰忘了守泽千秋,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救赎,不记得死亡,不记得爱。


白天深海奏汰和三毛缟斑站在海边的时候问他,好奇怪啊,为什么我的心总是空的呢。他随口一提,并没想知道答案,一字一句扎在三毛缟斑心上。三毛缟斑想告诉他真相,想说你曾经爱上了一个人,爱得超过大家,爱得不愿意活下去,爱得连他已经死了你都保留着爱他的习惯,但是为了让你活下来我们只能这么选择,而你平静地接受——或许不像看上去那样平静。


但是深海奏汰已经忘了,彻彻底底,只会用那种单纯得让他心痛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在开玩笑吧。然后踩着发烫的沙往岸上走,头也不回。


深海奏汰自动填补了空缺的记忆,唯独记不起谁陪他走上了海神战的舞台、谁为他挡住谣言和唾骂。他深知这段经历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他不会忘记、也不该忘记,而他选择不去追究,把空白的人、空白的记忆锁起来。他亲手抹除了守泽千秋对他造成的最后一丝影响。


——不,他是有印象的。尽管那已经模糊成了一种他无法具体描摹的印象,但他确信曾有一个他不该忘却的人真真实实地存在过。“活下去”看似荒谬可笑,可有人说“这是我献给你的唯一的愿望”,热烈而虔诚。


那他就实现这个愿望好了,为他不该忘却的人。因为他是神明——至少那时还是吧?深海奏汰躲在被窝里偷笑,笑一个能对他说出这种话却好像从未出现在他人生中笨蛋——不过他不知道这个笨蛋对自己多么重要,只是仅凭那一句话,就让他不想再追究那么多的不合理、让他假装看不到那么多人的异样笑着活下去。


现在他要为这个故事画下句点了。把不知是否存在过的思念打包送走,留下一个那人所期待的深海奏汰被幸福簇拥。


—END—


感谢阅读!最后希望能在评论区留下你的感想🥺这算是一篇我引以为傲并且到未来的一年多为止都无法超越自己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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